唐瑞一回自己臥室,就重重的把門拉上了。
聰明如他,難道不清楚她的心思嗎?
只是,他又視而不見罷了。
于然走到窗邊,從心底泛起一陣疲憊,他點了一根煙,這才放松下來。
而他手臂因為在護唐瑞時,舊傷又裂開了,上面的血已經將浴袍給染紅了,但他全當沒看見。
隔天,于然又不見了。
唐瑞像往常一樣喝著牛奶,吃著面包,平靜的,就跟于然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。
姚媽念叨了一個上午,無非是這幾句老話:“走了也不說一聲,害得我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。”
“瑞瑞,你說于然會去哪啊,大半夜就走了嗎?還是一大清早就走的啊。這孩子,到底去哪了,我給他打電話,也沒打通。”
唐瑞喝了一口牛奶,強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:“姚媽,你別擔心,可能是臨時有事。”
“我都七年沒見他了,他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。你看他瘦成什么樣了,看了直叫人心疼,這些年,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呀。”
唐瑞腹誹,誰知道呢。
其實,她也想知道,他到底怎么了,還有,為什么又不辭而別了。
突然手機屏幕亮了起來,唐瑞一看是周清清發來的短信。
周清清:瑞瑞,能陪我去趟醫院嗎?
“醫院”?唐瑞嚇了一跳,趕緊回復道:好,你等著,我馬上過來。
唐瑞一邊抓起吃剩下的面包,一邊對姚媽說:“姚媽,我要出去一趟,清清病了。”
“好,你別著急,我讓詹叔送你。”
“不用啦姚媽,我自己打車。”
唐瑞這么說著,就已經出了院子了。
她知道,詹叔平時很忙,不能總是打攪他。
等她趕到周清清家時,她真的慌了,一向愛美的她,此時,披頭散發,穿著白睡衣,縮成了一個蝦米狀。
周清清在看到她時,竟然還笑得出來:“瑞瑞我感覺我快要痛死了,簡直比生孩子還痛。”
“你又沒生過孩子,怎么知道比生孩子還痛。”
唐瑞見她還能跟她斗嘴,稍微有點放心了。
“我叫了車子在外面,我們趕緊去醫院吧,我扶你。”
“好。”
唐瑞扶著周清清上了車。
在車上,周清清一直是靠在她的肩上的。她笑話自己說:“病了才知道,天下無敵的周清清,也有被打倒的時候。”
“你好好休息一下,別說話了。”唐瑞看周清清疼得額頭都滲出汗來了,但為了不讓她擔心自己,就一直在說笑。唐瑞焦急地喊道:“司機,麻煩你開快點。”
唐瑞把周清清送到了醫院,通過檢查,醫生得出的病癥是闌尾,要趕緊動手術。需要盡快通知家人。
唐瑞對周清清的家人并不太了解,只是跟她的哥哥周正有過幾面之緣。要說到聯系方式,他們還沒熟到那個地步,正在發愁時,一個護士從周清清的病房走出來,她對周清清的主治醫生說:“病人已經自己簽字了。”
接下來,就是等周清清動手術了。
雖說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,但唐瑞還是很擔心的。
她在走廊上來回走轉著,突然想起,這家醫院也是白霜霜在的醫院,當初她生病,于然就是把她抱到這兒來的。
這么想著,就看到了白霜霜的身影了。真是好事不靈,壞事一想就靈!
白霜霜還是跟往常一樣,對任何人都是滿眼的笑意,既大方又漂亮。她也看到了唐瑞,熱情地走過來和她打招呼:“瑞瑞。”
“嗯,霜霜姐。”
“你怎么會在這?是生病了嗎?”
“沒……沒有,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哦,她怎么樣了?”
“闌尾,在動手術。”
白霜霜安慰道:“嗯,闌尾是小手術,沒事的,你別太擔心。”
“嗯。”
客道的問候問完了,接下來,唐瑞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,頓時氣氛有點兒尷尬。白霜霜似乎也意識到了,畢竟這些年,她雖然有去于家幫表姑媽看頭痛,碰到過她幾次,但也只是點個頭而已,彼此之間,并不熟悉。
特別是,她們之間,還夾雜著于然,這種關系就更微妙了。
她也算是看著唐瑞長大的,這小丫頭,從當初那個不起眼的小黑妹,一下子長成了大美女,真是女大十八變,變得讓她都嫉妒老天待她太好,把美貌和才華都分給她。
她笑著拿出手機,對唐瑞說:“瑞瑞,加個微信吧!以后有什么事,可以直接找我。”
“好啊。”
唐瑞拿出手機,掃碼加好友,在通過的那一刻,她愣住了。
“白露為霜。”
“嗯,我的微信名。”
原來,她就是白露為霜啊,是那個存在于然手機里,唯一被他回復過的人……是啊,她早就該想到了,白露為霜,不就是白霜霜嘛!
“好了,加上了。這會兒,正好是我值班,就先走了哦。”
“嗯,霜霜姐再見!”
“再見!”
看著白霜霜的背影,唐瑞有說不出的難過。
她知道白霜霜是白馥芳的表侄女,也知道,白馥芳特別疼愛這個侄女,有次她還聽到白馥芳和姚媽的談話了。
好像是,白馥芳希望白霜霜成為她的兒媳婦,如此,就親上加親了。
是啊,他們從小就認識,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!雖然白霜霜比于然大三歲,但現在不流行姐弟戀嘛。說不定,人家于然心里也默認了呢。
這么想著,唐瑞就更生氣了。
難怪他老是拒絕她。
她都厚著臉皮,跟他告白了,他都無動于衷,這是心有所屬了吧!
另一邊,白霜霜走進她的私人辦公室,于然正赤著膀子,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包扎了起來。
白霜霜嘆了一口氣,說:“是她朋友病了,她沒事。”
接著,她幫于然把紗布取掉,重新上藥,“傷口已經感染了,要多注意點才行。”
“不礙事。”
“是不是要廢了這只手臂,你才覺得嚴重?”白霜霜的臉色很不好,一向都笑臉迎人的她,難得失態。
剛剛于然來找她處理事情,看到唐瑞站在走廊上,整個人都不對勁了。她擔心他的傷口,只好替他過去找唐瑞問問。
知道生病的不是她,他緊崩的神經才放松一些。
他很在意她。
就像七年前唐瑞生病,他給她打電話時一樣。
因為在意,所以連自己身上的傷,也顧不得了嗎?